# 大学paro,温水文
# 总集篇一发完
# 内含微叶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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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之时
(序)
给黄少天告白这事儿,喻文州下了天大的决心。
却得到了一个闹剧一样的收场,让已经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喻文州有些措手不及。感情的事,果然是关心则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就这样逃回来了?文州啊文州,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没想到也有今天!”
喻文州没有理叶修的嘲讽,默默地抿了一口MARTINE:“我已经很惨了,老叶你就别损我了。”
“嘛~想开点,人生三大错觉:电话响了、我能反杀、他喜欢我。会误会人家喜欢你说明你还是有点人性的。”
喻文州白了叶修一眼,又喝一口酒。
却没有反驳,也反驳不了。
毕竟,在很大程度上,叶修说的没有错。
会误会黄少天喜欢自己而仓促地告白,确实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误。
(1)
黄少天觉得自己反射弧有点长,失恋那么大的事儿,自己居然和喻文州淡定地吃完晚饭,回宿舍打了两场竞技场,掉线后躺床刷微信的时候才感觉到难过。
今天是双十一,光棍节,虽然对于黄少天来说,所谓的光棍节也没什么特别的,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就在刚刚过去的四个小时前,自己还没告白就失恋了。
事情说起来有点曲折,也不是那么的曲折。
黄少天喜欢的人,是计算机系的系花——苏沐橙。虽说一般人会认为,计算机没几个女生所以所谓的系花,大抵也不会多漂亮。但苏沐橙是真漂亮,是那种就算放到美女如云的外院都能数一数二的漂亮。苏沐橙和自己同一个年级不同班,在一次系里主办的编程比赛中和她做过对手,不相上下的手速和过硬的技术让黄少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又接触过几次,黄少天发现对方性格爽朗很好相处,又不缺乏女生的小可爱,渐渐有了喜欢的感觉。但那时的黄少天每天忙得晕天转地,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也就没什么更多的念想。
所以,当光棍节这天在路上被苏沐橙拦住的时候,虽然有些意外,但内心还是有种按耐不住的雀跃感的。
只是黄少天没有想到的是,人家想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走在后面的喻文州。
曾经黄少天还有那么几个瞬间脑补过苏沐橙其实暗恋自己,结果当面被打脸,黄少天只想找个地缝钻一钻,总之不想当电灯泡。喻文州反倒是淡定,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岿然不动,转头对黄少天说了声“少天等我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对方走到二十米开外私了……不,私聊去了。
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喻文州的这几分钟里,黄少天觉得自己蠢毙了。识相的话应该早早走开留给对方一个私人空间,输给喻文州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只是喻文州让自己等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站在风口冻得要死,也迈开不离开的步伐。
远处的两人好像也感受到黄少天的纠结和不安一样,一直往自己的方向看。
黄少天不傻,喻文州会让自己等,明显是不打算答应对方。所以结果其实在刚才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当远远地看到对方向喻文州鞠了一躬就默默离开的身影,黄少天内心还是很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
而喻文州则笑着走过来对黄少天说,我们去吃饭吧。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饭的时候黄少天问喻文州:“刚刚那是告白吧?那姑娘我认识,人挺好的,又很漂亮,你就不考虑发展一下?”
喻文州淡定地回道:“我不认识她,这样不太好。”
黄少天不死心:“那你怎么拒绝她的?说你不认识她?”
喻文州瞟了黄少天一眼,笑着说:“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黄少天半开玩笑地调侃道:“你刚刚老是往我这个方向看,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喻文州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放下汤碗,吃了一口菜,微笑着抬起头看向黄少天。
一瞬间,黄少天的心跳漏了好大一拍,说不上来为什么,直觉告诉自己他问了一个很不该问的问题。
和喻文州吃完晚饭分开后黄少天直接回了宿舍,也许是因为被喻文州的玩笑吓到,黄少天无所事事了三个小时才开始有了点失恋的忧伤感。
所以当九点左右接到喻文州约他出去喝酒的短信时,黄少天其实是不太想去的。但黄少天转念又想,好友变情敌这事儿,不怨喻文州。自己暗恋系花的事,喻文州并不知情的,没理由要照顾自己的感情。为了女人而不去兄弟的约,太过矫情。也就没再推却爽快出门挨冻了。
只是按黄少天的理解,大学男生喝酒无非就是路边的烧烤摊、路边的大排档和路边的烧烤摊,所以当黄少天跟着喻文州走进一个现代风格装修、到处都泛着蓝光、看上去各种高大上的酒吧时,感受到了三观的洗刷。
看着被水牌震撼得嘴变成“口”字型的黄少天,喻文州噗地笑了出来。
“少天第一次来酒吧?没关系,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黄少天感到了内心的洗涤。
黄少天随着性子,鸡尾酒和啤酒轮着和喻文州几乎以一杯换一杯的速度下肚,话题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很快就有了微醺的感觉。
黄少天觉得,虽然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但今天又再次坚定了——和喻文州聊天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自己想说什么对方总能很快地抓住重点,而无论自己说多少,喻文州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黄少天感觉这酒喝得很值,下午失恋的难过也被酒精冲刷得差不多了。反正最后喻文州也没有答应她,今儿个失恋又不是自己一个,也没什么好忧伤的。
心情大好的黄少天打算再叫一杯酒,没想到抬起的手却被喻文州按住了。
黄少天的第一反应是,喻文州终于没钱了。
然后黄少天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手却还是握着黄少天的手。
黄少天笑够了,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喻文州保持着握着黄少天的手的姿势,微笑着说。
“少天,下午那个女生的告白,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接受?”
黄少天偏头想了一下,如果喻文州接受的话,喜欢的人和好友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补刀这个确实有点伤人。
所以喝得有点半醉的黄少天点了点头,呢喃了一句“是有点”。
虽然不知道喻文州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女生,也不知道喻文州为什么会照顾自己情绪,但喻文州做的事,黄少天本能觉得是有道理的、正确的。
所以喻文州接下来的话,黄少天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少天,”喻文州顿了一下,“我下午说的喜欢的人…”
“就是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黄少天直接愣住了。
喻文州的表情虔诚而认真,饶是黄少天都忍不住心动了一下,恍然有种看电视剧播到了男主角的告白场景,弹幕还刷满了各种颜色的“答应他”的感觉。
但下一秒,一个寒颤把黄少天的酒打醒了大半。天时地利人和,喻文州都不像是开玩笑,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喻文州会突然向自己告白?喻文州是同性恋?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喻文州居然喜欢自己?但自己是直男,这情况应该要拒绝吧?但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喻文州?
太多的问题刷过黄少天的大脑,让黄少天直接当机了,喻文州等了他一下,见他没反应便尝试着轻声又叫了一声:“少天?”
黄少天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把手从喻文州手里抽了出来,又突觉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只得尴尬地扭开头避开喻文州的视线,干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抱歉文州你让我消化一下,同一天失恋又被告白,我的人生还真是精彩,哈哈哈哈!”
“失恋?”
话一出口,黄少天感觉到空气瞬间凝结了。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
“……少天你喜欢的是那个女生?”
喻文州的声音有点颤抖,黄少天不敢回答,黄少天不傻,喻文州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女生,所以其实是……
在经过一阵死一样的沉默之后,黄少天听到吧台椅转动的声音,然后是喻文州极其隐忍的声音和调酒师说。
“给我一杯伏特加……不要加冰。”
黄少天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喻文州今晚喝得已经不少了,伏特加不加冰这是要去医院洗胃的节奏啊!
黄少天立刻转身想要阻止,但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恐怕他和喻文州之间,有一个天大的误会。
等眼睁睁的看喻文州喝完,收到调酒师投来的疑惑的眼神,黄少天硬着头皮开口。
“……你酒量不好少喝点不行吗?”
喻文州一看就是已经醉了,歪过头眼神呆滞地看着黄少天,有些醉态地笑了。
“少天,抱歉,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玩笑忘了吧!原来你喜欢的是那个女生啊,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看你下午那个表情还以为……”
喻文州停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那个女生挺好的,只要你主动一点她一定会动心的,不用顾虑我这边,我…………我不喜欢她……”
黄少天打算说点什么安慰喻文州,却被喻文州抬手阻止了。
喻文州抬手让酒保买了单,喻文州的经济并不比黄少天宽裕多少,酒单上的数字让黄少天再一次感受到了喻文州应该没有在开玩笑。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喻文州走路有些摇晃,却坚持不让黄少天搀扶,与黄少天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保持两米以上。
黄少天有些莫名的受伤。
(2)
第一次喝洋酒的黄少天,万万没想到,洋酒的后劲有那么大。
刚回到宿舍就一阵又一阵的眩晕,站都站不住。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感觉,从没有那么难受过,前前后后的跑厕所呕吐了好几次,折腾了一整晚。
但吐归吐,黄少天有些奇迹般地发现自己喝醉后意识居然反而很清醒。
他知道郑轩和李远一直在照顾自己,又是扶着自己去厕所又是给自己擦脸换衣服。因为喝醉了没力气爬到上铺,宋晓还把下铺让给他睡。
他记得自己抓着宋晓的领子,让他打电话给徐景熙去照顾喻文州,喻文州喝得并不比自己少。
他知道不记得吐了第几次的时候,喻文州来看了他一次,说了很多怎么照顾喝醉的人的方法,却始终没有靠近自己。
他记得喻文州的脸色看上去很差,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想让喻文州赶快去休息,张张嘴身体却不受控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喻文州走后,黄少天越发的觉得头疼,却已经没有了呕吐的欲望,渐渐地也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
宋晓站在床边一脚又一脚地踢着黄少天的屁股,黄少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宋晓你跟我有仇吗?你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我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不应该安安静静地让我接受被窝的治疗吗?徐景熙没告诉过你最好的治疗就是和被窝约会吗?你要睡觉你去我的床上借我一下你的床会死啦?!”
宋晓理都没理黄少天,只是把手机屏幕按到黄少天脸上,上面是喻文州发来的短信。
“你家会长说,下午三点有学生会和社团负责人的文化节协调会,让我叫你起床,别错过了。”
黄少天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赶快起床穿衣去卫生间洗漱。
11月底到12月中的文化节,是R大每年的主打活动,黄少天作为电竞社的新任社长,这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在文化节中各个社团会组织举办自己的主题活动,而今天下午的协调会就是决定各社团活动的场地、经费、时间、规模等问题的重要会议。
要是错过了协调会,社里的老老少少杀了自己都不为过。
黄少天跑到学生活动中心的时候已经三点差五分了,一进会议室各个社团的负责人和学生会的工作人员正在组织签到,喻文州则在一边和人交流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在布置工作。
注意到黄少天进来的喻文州和身边的人简单示意了什么一下,拿起一叠资料向黄少天这边走来。
“少天,你们电竞社活动的策划我看了很好没什么问题,有些小细节我帮你直接改了你看一下,有问题一会儿直接在会上提出来就好。”
喻文州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脸色却十分不好,惨白的脸色和眼底的黑眼圈暴露了喻文州此时此刻身体状态并不好的事实。
黄少天翻了一下喻文州替自己改过的策划书,正如喻文州所说的自己想要的好玩儿的地方全部都保留下来了,改动的地方也都是自己一开始就觉得有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弄的地方。此外格式和文字叙述也进行了微调,让策划书看上去更加专业和通畅。
如此细致而又贴心的修改,以前的黄少天会觉得这是朋友之间讲义气的表现,但知道了喻文州的心意之后,黄少天觉得拿在手里的这几张薄薄的纸,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会议的全程黄少天整个心不在焉,他单手托腮看着喻文州在主位上时而静儿倾听,时而滔滔不绝,表情时而放松时而严肃,就算是面对因不满经费安排而语气不佳的大三学长,态度也翩翩有礼不卑不亢,让人充满了安心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喻文州的修改,电竞社计划举办的荣耀挑战赛,无论是经费还是场地提案都受到了全数通过,没什么发言机会的黄少天会议的后半程更是进入了神游状态。
“下面给各位分发的材料中载明了各个社团活动的学生会这边的联系人,各位在活动举办期间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按照上面的电话联系相应的联系人这边即可。”
喻文州的声音把黄少天的魂稍微唤回来了一些,学生会大一的小朋友一张又一张地把表格发给与会的各个社团。
黄少天记得前两天喻文州还跟自己讨论过这个事情,联络人到底是让学生会这边的高层还是大一的干事担任,最后还是决定让高层担任以免一层一层传递出现问题。黄少天还说,电竞社指名要学生会长的喻文州担任联络人,这样“里面有人好办事”。
但分发下来的表格里,并没有喻文州的名字。
电竞社的分管联系人是学生会副主席的王杰希,黄少天猜想应该是喻文州太忙就没有再担任联系人的工作,但内心还是一阵失落。
散会之后,黄少天习惯性地站在门口等喻文州。
无论什么会议,没事的话喻文州都是最后离开的一个,今天也不例外。
等喻文州从会议室出来时,恰逢饭点,整层楼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喻文州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黄少天,等锁好门一回头看到黄少天靠在墙边玩手机,吓得手一抖,资料都撒了一地。
喻文州蹲下身捡资料,黄少天也蹲下帮忙。
“怎么还没走啊?”
“等你啊。”
“身体好点没?听宋晓说你昨天醉得厉害,吐了好几次。”
“是有点喝多但没那么夸张,宋晓就是气我占了他的床而已。”
黄少天把自己捡了理好的资料递给喻文州,喻文州把资料理了理顺序放到手提包里,和黄少天一道往外走,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抱歉,你没怎么喝过洋酒,昨天不该让你喝那么多的。”
黄少天无所谓地抓抓头:“那也是我自找的,难得你请客想要喝垮你没想到还把自己赔进去了,我这是自作自受。”
喻文州笑笑没回话。
“倒是会长你没事吧?你昨天喝得比我多。”
“我没事。”喻文州停顿了一下,“其实,昨天的事我有些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们到酒吧点了鸡尾酒又点了啤酒,之后的事就不太有印象了,等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宿舍了,宿舍里也没个人告诉我昨天怎样了。少天,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闻言黄少天脚步一顿,喻文州也跟着停下来。
黄少天转身看向喻文州。
“文州,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喻文州头微微一歪,表情无辜地看着黄少天。
“难道我发酒疯了?我之前也没喝醉过不知道喝醉后的自己是怎样的,少天你别吓我,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人丢大了。”
黄少天定定地看着喻文州。
昨天的告白难道真的只是喝醉后的玩笑话?虽然男生之间确实时不时会开这种玩笑,自己也开玩笑地说过喜欢喻文州,但昨天喻文州的神情看上去不像开玩笑。
还是说,喻文州醉了之后都能保持和没醉一样,其实神智早就不清了?
但换个角度想,喻文州昨天跟自己告白的时候,确实已经喝了蛮多的,如果喻文州真的不记得的话,其实也不失是件好事。无论喻文州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要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大家至少还能做朋友。
但这种话,喻文州怎么能不记得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少天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看你紧张的,什么事也没有啦!你喝醉了光笑,什么都不说,路都走不稳,还是我把你架回去的。”
只有天知道黄少天笑得有多勉强,编的话有多假。
但喻文州看上去却是相信了,一脸放心了的笑容。
“呵呵~那还真是麻烦少天了,改天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黄少天也毫不客气地开始和喻文州讨论要在哪里吃垮喻文州。
因为喻文州要回宿舍放资料,黄少天干脆陪他走回宿舍。一路上又有的没的聊了很多,快到宿舍的时候喻文州突然聊起了苏沐橙。
“说起来,昨天和我告白的那个女生,我才知道是你们系的,叫苏沐橙,你认识吗?”
黄少天有些莫名其妙,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昨天下午苏沐橙给喻文州告白的事,明明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却让黄少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哦哦!我认识,怎么了?”
黄少天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化院的楚云秀跟我说,昨天那个其实是她们几个女生打赌,谁输了就要在路上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告白,还不能让被告白的人发现是大冒险,结果苏沐橙输了。后来她们觉得有些玩儿过了,今天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后,还专门打电话给我道歉。”
“哦!这样啊……我说这年头女生怎么那么大胆,原来是开玩笑啊!”
“是啊,”喻文州也认同地笑了,“听说,因为苏沐橙认识你怕尴尬才选了我告白,怕你误会特别让我跟你解释一下。”
黄少天有些莫名,跟他解释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喻文州的宿舍已经到了,喻文州简单地做了告别就转身回宿舍了。
黄少天站在喻文州的宿舍门口,保持着挥手告别的姿势,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3)
喻文州是以保送生的身份进的R大,学习成绩好就不说了,社会活动能力也是一流,仅仅大二就被破格任命为校学生会的会长,而这一职务以往只有大三的学生才能担任。加之人虽然不说不上帅得惊天动地,却也是十分耐看的类型,身高身材也都很出挑,气质更是好得没话说,早就被学校里的小姑娘们当做梦中情人。就算是同为男性的黄少天看来,要是有谁被喻文州看上,也是三生有幸的。
只是,当自己成为那个“有谁”的时候,黄少天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对于黄少天来说,喻文州喜欢自己这件事,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尚且不说,一旦这种想法植入心底,就立刻生根发芽疯长起来。而过去和喻文州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因为看事情视角的不一样,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以前喻文州帮他送饭、接他下课、在他发烧时陪他去医院,在之前的黄少天看来这都是兄弟情的表现,如今看来喻文州的举手投足之中流露的温柔与关切,却又有了别的意味。
但这并不是说黄少天会因此厌恶喻文州。中学时期的一些经历让黄少天本来对gay这个群体就没有排斥感,在黄少天看来gay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喜欢形式不同而已。自己虽然不是这个领域的,但却并非不能理解。加之喻文州的为人品格实在无可挑剔,这点事根本不足以影响他的光芒。
所以,被喻文州喜欢,黄少天不但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有些荣幸的感觉。
只是,所谓“荣幸”,说到底不过是玩笑话。
对于黄少天来说,自始至终,喻文州就是朋友、兄弟、挚友,他可以为喻文州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但却不能回应喻文州的心情。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和喻文州好好谈谈,虽然自己没有办法回应喻文州的心情,但还是不想失去喻文州这个朋友。
只是,喻文州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在光棍节的第二天,喻文州就矢口否认了告白一事。明明那天回宿舍后还来看过自己,明明还记得自己透露喜欢过苏沐橙的事,说什么醉了不记得说过什么,拿去骗卢瀚文都不会信。
但偏偏,这就是喻文州给两人搭好的台阶。
黄少天纵然对着漏洞百出的谎言有着万分不满,也没有办法戳穿。
既然喻文州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黄少天也只能顺着喻文州搭好的楼梯下来。
但黄少天清楚,这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喻文州喜欢自己这个事实已然在黄少天的大脑中扎根,任凭喻文州再装傻,已经打开的大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意,黄少天和喻文州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
以往的话,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系,但由于宿舍都在同一层楼,上课的教室离得也很近,平时上课吃饭遇到的话都会一起,没事儿的时候整天耗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儿。
但自从那天之后,黄少天就很难在学校里遇到喻文州了。短信和电话大概也是收到在忙,有空联络的回复。在校园里碰到的时候,喻文州也总是被很多人围绕着,如果黄少天不主动打招呼的话,喻文州甚至可能都注意不到他。
合理的解释是文化节是黄少天作为电竞社长组织的第一次活动,也是喻文州接任会长后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喻文州作为学生会会长,不忙反而奇怪。
但更加合理的解释是,他被喻文州疏远了。
黄少天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黄少天想,这和自己对喻文州的想法没有关系,任何人莫名其妙被本来亲近的人疏远了,都会觉得不开心。
而这种疏远,在黄少天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所以就算喻文州不承认,他还是想好好和喻文州谈谈这个问题。但几次好不容易抓到喻文州,明明平时能说会道的,但等真要开口谈这个问题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扯到文化节工作、学习生活之类的话题还算好的,有两次直接叫住喻文州之后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直接变成了借钱,简直low得自己都不忍直视。
黄少天觉得自己中了名为喻文州的魔障。
再这样下去就走不出去了。
时间过得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虽然介怀喻文州的事,但黄少天也不是闲人,社团的很多事也要他亲自处理,混混沌沌之间,转眼文化节就走向了尾声。
R大文化节的闭幕式定在了12月1日,电竞社的荣耀挑战赛的决赛作为本次文化节的重头活动之一,也定在了这一天。
决赛的颁奖嘉宾邀请了几个学院的领导和辅导员,还有学生会长喻文州。
邀请的事是社里的小朋友去做的,黄少天没有出面。因为闭幕式这天学生会长必然是很忙的,社里的小姑娘们也在担心喻文州可能太忙了来不来,但黄少天就是相信喻文州一定会卖自己面子再忙也会过来露个脸。
所以,当王杰希出现在嘉宾签到处的时候,黄少天感到喉咙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
王杰希代喻文州表达了不能亲自到场的歉意,说是喻文州本来是打算过来的,但主会场那边出了些状况,喻文州必须在那边盯场根本走不开,便由他代替喻文州过来了。
黄少天理解喻文州不来的原因,心里却一直闷闷的,就算看着屏幕上精彩的荣耀对战也开心不起来。
“黄少天,你最近是不是和喻文州之间发生什么了?”
比赛的间隙,坐在黄少天旁边的王杰希突然开口问道。
黄少天不知道问什么王杰希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姑且东扯西扯敷衍地回答了一些诸如“我和会长之间很好啊”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
王杰希也没在意黄少天的闪烁其词,甚至不管黄少天是否在听,自顾自开始说。
“其实,电竞社的这个活动,本来是由喻文州负责联络的,因为考虑到喻文州的工作量本来就已经很重了,之前主席团开会的时候集体反对他兼任这个活动的联络人的。但喻文州一定坚持,也就这样定下来了。但就在正式通知会议的那天早上,喻文州突然联系我,希望我代替他担任你们的负责人,我当然很支持他的这个决定,但我也知道这个决定背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后来喻文州虽然没有做你们的联络人,却每天跟我打听你们活动筹备过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这个场地因为登记的疏漏,和职业发展协会那边撞场了,也是喻文州去疏通关系帮你们力保下来的。
“这几天喻文州就是轮轴转,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昨天主会场那边搭外台和灯光,需要有人守夜,其他人都是轮班,喻文州一个人守了通宵。今天你这边的活动他本来已经安排好时间要过来的,但是那边有一组灯光和音响都出了问题,他实在走不开,才让我来的。”
王杰希的话就像重锤一样,每一句都狠狠地敲打在黄少天的心上,重如千钧。
黄少天静静地听着,好像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而脑子里满是喻文州这两天辛苦四处奔波的画面,一阵心疼。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黄少天不会问王杰希是不是喻文州让他来告诉自己这些,因为黄少天知道,这些事,如果王杰希不说,喻文州一生也不会让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你和喻文州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知道你对他很重要,而且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的话就劝劝他别太拼命了,”王杰希顿了一下。
“我想,大概只有你劝的话,他才听得进去了。”
(4)
12月户外的G市,有一种针扎似的刺骨的寒。
黄少天站在XX酒吧的门口冻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的头不是被门夹了,是被死亡之门夹了。
他把手机掏出来滑开,没有新的短信和未接来电。上一条短信是喻文州回复他在和朋友喝酒,而上一条拨出电话的对象也赫然显示着“文州”。
黄少天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和朋友喝个酒吗?喻文州又不是小孩子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来接,对方也没有要自己来接,像这样自顾自跑过来算什么。
但转念一想,之前王杰希也说了喻文州这两天不要命地忙,好不容易能暂时告一段落了不回宿舍休息又跑过来喝酒,万一喻文州喝醉了他那个朋友又不知道学校怎么走怎么办?那喻文州岂不是要曝尸街头。
自己和喻文州也算朋友一场,过来看看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喻文州喜欢自己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
黄少天原地跳了两下,双手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鼓了鼓劲。有种中学时期去劝翘课上网吧的小伙伴的感觉,振奋起来向酒吧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推门后带动的门铃轻响,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到了黄少天的耳里。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回去,要不今晚住你那儿好了。”
黄少天脚步一顿。
喻文州的声音软糯软糯的带着轻笑,推开酒吧的玻璃门从里面走出来,身形稍微一滞挡了一下门,侧身让身后的人也走出来。
跟在喻文州身后的人黄少天不认识,比喻文州高一些,看上去一脸痞气,和喻文州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密感。
“可以啊,我无所谓。”
对方毫不在意地回道。
黄少天感觉自己整个血液逆流,耳朵里嗡嗡嗡得响。
正在这个时候,喻文州突然一个脚步不稳,一脚踩空了楼梯,身形迅速下坠。
黄少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万幸走在喻文州身旁的那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喻文州,并顺势搂住了喻文州防止他再次摔倒。黄少天看到喻文州没有摔倒而放下的一颗心,又升起一丝不满。
“喂!喻文州!”
黄少天没好气地喊道,语气之差连黄少天自己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自己上一次用这种语气叫喻文州,还是两人刚刚认识水火不容的时候,而自从两人熟识之后,黄少天就再也没有叫过喻文州的全名了。
喻文州也被猝不及防的叫唤吓了一跳,方才没有注意到黄少天的他猛地回头,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黄少天从未见过喻文州这样的表情。
记忆中的喻文州,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怎样的处境,喻文州永远是一副淡然自若、宠辱不惊的样子。
黄少天暗暗握紧了双手的拳头。
大概是受到酒劲的影响,喻文州足足缓了两秒才恢复以往的神情。他转头对身边的人说:“老叶,我这边有点事,要不你等我一会儿?”
被称作老叶的人放开扶着喻文州的手,斜着头看了看喻文州,又看了看黄少天。从怀里抽出根烟,点着后吸了一口,摇了摇头,也没说等还是不等,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后,转身走回酒吧门前的墙边,倚墙而立,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黄少天感觉自己的理智每一刻都可能断线暴走,又觉得像被冻住一样浑身冰凉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回到了一个月以前,当时自己也像现在的“老叶”一样,百无聊赖地在一边等着喻文州去拒绝另一个人。
而今天自己居然也沦落到了“被”等待的地位。
黄少天感觉心脏的位置,一阵又一阵的生疼。
“少天,你怎么在这边?……现在宿舍门禁已经过了吧?”喻文州试探着问道。
“你还不是没有回去。”黄少天没好气地说。
喻文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得有点帅让黄少天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呵呵~少天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我和朋友在外面喝酒而已。”喻文州说。
“真的只是朋友吗?”
黄少天的问题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空气一下子陷入僵持之中。
黄少天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跳到这个话题。他本来想要先问问喻文州喝了多少,说一下王杰希对他的担心,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心和对喻文州夜不归宿行为的谴责。但一听到喻文州嘴里说出“朋友”,又想到刚才两人的亲密无间,不应该问的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喻文州默默地看着黄少天,眼中流转的情绪黄少天看不懂。
黄少天也知道自己问了奇怪的问题,饶是他巧舌如簧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
两人在寒风中沉默地对望着,黄少天觉得,这一瞬间世界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喻文州两个人。
率先打破平衡的却是喻文州。
本来表情有些严肃的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嘴角渐渐扬起,然后他慢慢抬起右手,抚上了黄少天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指尖的冰凉,惊得黄少天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
待黄少天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喻文州的抬起的手和他嘴角的笑一起,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呃……会长,我不是……”黄少天本能地意识到大事不好想要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喻文州突然爆发的一阵大笑打断了黄少天。喻文州捂着肚子在一边笑得很开放,黄少天尴尬地站在旁边,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也不觉得喻文州的笑声中有开心的成分。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喻文州好像终于笑够了。他抬起头用手指抹了抹眼角,嘴角挂着的笑容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弧度。
“少天,你说得对,他确实不只是我朋友。”喻文州说。
“抱歉少天,之前一直瞒着你,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好继续隐瞒了。”喻文州继续说。
“其实,我是gay,”喻文州顿了一下,“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同性恋。”
“当然,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你。”
“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的话,我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喻文州说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而这段始料未及的出柜,让黄少天震惊之余,心中再次泛起一阵心疼。
(5)
那天晚上,“老叶”没有等喻文州到最后,喻文州最终也没有去“老叶”那里,而是跟黄少天一起回了宿舍。
被吵醒的阿姨本来打算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两个晚归的熊孩子,但看到喻文州一脸虚弱难受靠在黄少天身上的样子就心软了,让两人赶快去睡。
黄少天把喻文州送到他宿舍门口,喻文州却呆站在宿舍门口,久久不拿出钥匙开门。于是黄少天试探性地问对方,要聊聊吗?
喻文州点点头说,好。
黄少天从宿舍里翻出私藏的啤酒,借着酒精催上来的热气,和喻文州坐在寒冷的楼梯间里聊天。
就好像是一场秘密大交换,黄少天告诉了喻文州自己喜欢苏沐橙的事。虽然他觉得喻文州早就知道了,但知道和正式告诉对方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喻文州笑笑表示认可,让黄少天喜欢的话就要积极把握,他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喻文州也给黄少天说了很多自己的事,包括初中的时候刚发现自己性向时的恐惧,以及后来的渐渐地了解和隐藏。喻文州告诉黄少天,自己虽然是gay但其实没经历过什么感情。和叶修——也就是黄少天见到的“老叶”——之间的关系也有点顺水推舟的感觉。叶修是喻文州高中时期的家教,叶修在喻文州少年迷茫期也给了他很多建议,喻文州上大学后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黄少天有些迷茫,也就是说,这两人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吗。
喻文州对此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但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始终比一个人来得好。
黄少天有些心堵,难道有我在还不够吗?
喻文州从容地笑着揉了揉黄少天的脑袋,朋友和情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黄少天一时语塞。
大概是因为说开了,黄少天感觉自己和喻文州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往,甚至更为亲密了。
喻文州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喻文州也对他展开了心防。
文化节过后就正式进入了考试季,电竞社这边的常规活动暂时告一段落。除了月底的线下荣耀赛要组织队伍去参加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喻文州那边却忙碌不减。见不完的老师、做不完的材料、以及跑不完的外校,喻文州忙得跟个小陀螺似的,黄少天则乐得跟在后面转。
黄少天在学生会的出现频率之高,让大一的小朋友都误会了黄少天是主席团的一员,正好原本的实践部部长下学期要跳票出国,王杰希顺势给黄少天安了个实践部部长的闲职,黄少天更是名正言顺地呆在学生会里帮着喻文州做事。
对此,喻文州很是担忧。
黄少天大一时本就是学生会的干事,后面因为兴趣接了电竞社所以放弃了学生会这边的职务,现在又接任,一方面增加了很多工作,另一方面也必然会少了很多自己的时间。
王杰希对此用他比较大的那只眼扫了一眼黄少天,不屑地说,他愿意。
对此,黄少天自己的解释是:“会长你看社团负责人期末加分才有2分,学生会干部期末加分有3分之多呢~还可以评什么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对各种奖学金也有帮助我求都求不来呢有机会当然要上咯!更何况要有什么事忙不过来你还能帮我呢不是?”
但实际上却是,很多事都是黄少天在帮喻文州。
尤其是喻文州无论是打字还是手写的速度虽然不算慢,但实在也说不上快。黄少天也搞不清为什么有那么多材料要喻文州写,电子的手写的每天都是一大堆,要全让喻文州做估计每晚都是三点的节奏,但在黄少天的加成下喻文州神奇地做到了每晚十二点准时躺床。
至于躺床后还要和黄少天聊微信聊半多小时,这又另当别论了。
黄少天时不时会想,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喻文州这个朋友了。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越和喻文州在一起,黄少天就越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喻文州更懂自己——尤其是世上还有个直到自己大学了都不知道自己不吃秋葵的老妈——甚至黄少天对自己的了解可能都没有喻文州多。这样的感觉,有些时候会让人觉得害怕,更多的时候,更让人感觉兴奋。
总而言之,黄少天相当满意现在和喻文州之间的关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看到喻文州接叶修的电话,都有些感觉心塞。
黄少天不认为这能说明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最好的朋友脱团了,自己却还在单身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团员想烧了对方都是极其正常的。
加之转念一想,喻文州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他和叶修在一起的时间多,也就释然了。
对此,王杰希的点评是,跟和闺蜜的男朋友比存在感的小女生一样矫情。
黄少天还了王杰希一根中指。
大学的时光总是过得极快的,转眼G市的荣耀业余线下赛正式开赛了,黄少天义不容辞地带队亲征。
没想到比赛前一天,有个练术士的大四学长死活不去参加比赛,团队赛差一人,把黄少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令黄少天万分意外的是,喻文州表示可以临时替补参赛。
“会长你行吗?你看上去不像打网游的人啊……你打过吗?”黄少天表示出了必要的担忧。
喻文州笑着说:“少天还不相信我吗?”
黄少天只得点头接受。
比赛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整半天时间,R大电竞社代表队披荆斩棘,一路杀进决赛夺得冠军。
喻文州的表现更是让黄少天大跌眼镜,虽然操作略有不足,但团队赛堪称完美的指挥为队伍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黄少天从没想到喻文州不但成绩好,学生工作好,连打个游戏也是神队友。面对黄少天的疑问,喻文州的解释是高考之后的暑假整个都泡在网游上,之后虽然没怎么玩但勉强能应付一下比赛。但为什么喻文州连三个月前刚更新的75级技能都很熟悉,黄少天想了想还是没能问出口。
等一队人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几个人在网吧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过来,等走到路口的时候才发现街上已经全部堵死了。
“我次奥!这什么情况啊!不是晚高峰吧?都八点了要不要这么堵啊!难道只能坐地铁回去吗?难得赢个比赛还想奢侈一下打个车呢这是诚心让人发扬勤俭节约的精神吗?!”
赢了比赛的黄少天,话唠起来都分外的中气十足。
“黄少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李远往快被冻僵的手上哈了一口气,“今天是圣诞节啊!满街都是出来约会的小情侣,能不堵吗?”
“靠!原来学长是因为这事儿跳票啊!还有没有点追求?!都中国人过什么洋人的节日,无聊!走!咱坐地铁回去,省下来的钱我们吃烧烤去!”
黄少天一发话,大家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哦哦哦!!”地叫喊着往地铁站的方向冲去。
黄少天压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和喻文州肩并肩走在一起。
“抱歉,我忘了今天是圣诞节,还让你过来陪我们打游戏,叶修那边……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们不讲究这些。”
喻文州的声音在寒冷的冬风里,显得格外清润。
(6)
因为线下赛的并肩作战,黄少天电竞社的同伴兼舍友们对喻文州的好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喻文州一瞬间从呆板的学霸学生会长变成了荣耀指挥之神,几个人成天跟怀春的少女一样地向黄少天打探喻文州的消息,求喻文州带下本带PVP顶了黄少天做公会会长。
黄少天感觉自己在电竞社社长的权威与地位岌岌可危,内心却又有一丝小得意。毕竟,像喻文州那么牛逼的人,别人想要接近都要通过自己,这也是种成就。
不过当李远一脸期待地瞪着黄少天,让他去邀请喻文州和他们一起去跨年倒计时的时候,黄少天觉得还是掐死这群逗比室友算了。
“喂喂喂~李远同志,跨年倒计时这么无意义无营养的事我们宿舍的自己去一下不就好了,叫会长干嘛这不是降低人家的格调吗?你能想象会长和挤在人群里像个傻逼一样的大喊着那几个数字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那天要不要去约会?像跨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和恋人在一起吗?干嘛要跟我们这些大老男人在一起啊?懂不懂懂不懂!”
“喻会长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回答的却是宋晓。
黄少天一时有些心慌却故作镇定:“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啊?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会长长得还是有点帅的,厉害嘛也有点厉害,有女朋友也是件正常的事不是吗?”
宋晓像看白痴一样白了黄少天一眼:“前两天圣诞节喻会长一整天都和我们在一起,连个电话都没见他打,这样都有女朋友那就是快分的节奏了吧~黄少你不是和他最熟了吗?要是他真有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他是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男朋友啊!
黄少天的内心在咆哮,但表面上却也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哈哈~我也不清楚,我去问问吧~要是人家不去的话你们也别怪我。”
“好啊!那天我没事,不过景熙说他也想去,多一个人你们不介意吧?”
黄少天窝在被窝里和喻文州打电话,被喻文州有点沙哑的声音弄得心里痒痒的。
“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听上去有点哑。”
“没事,大概是前两天吃太多辣了,嗓子有点上火,多喝点凉茶就好了。”喻文州笑着回答,声音也确实不如前两天清润。
黄少天突然想起圣诞那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喻文州没吃多少东西,却一直在喝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能吃辣?!你怎么不早说?!”
“呵呵,我没事啦!真的!”喻文州的笑意黄少天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但内心还是觉得不爽。
“下次你不吃什么要提前说啊!你说你不吃辣陪着我们乱什么乱啊?要是嗓子发炎了怎么办?要是扁桃体发炎了怎么办?别的不说就单是嗓子痛不能说话也很难受的我上次吃多了辣就是第二天嗓子发炎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不能说话那个感觉啊简直了我跟你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喻文州赶快打住了黄少天的话头,“新年倒计时,景熙一起去没关系吧?”
“这倒没关系,”黄少天被打断了也不恼,“但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去了,万一着凉了更严重了就不好了。”
“黄少天!!睡觉!!!”早就过了熄灯时间,对床的宋晓对黄少天的深夜电话发出严正抗议。
“没见我打电话的吗!!你还要不要PVP要不要下本啦!!”黄少天毫无愧疚地吼了回去。
大概是宋晓的声音被听到了,喻文州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搞得黄少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理他,他们可想你来了。”
“少天,”喻文州再次打断了他,“明天我会一起去的,你走的时候叫一下我。早点睡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晚安~”
喻文州的声音沙哑又有些糯糯的,黄少天一时不知道接什么,愣愣地回了个晚安,便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热毯开太大,黄少天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燥热脸烧得慌。
他呆呆地盯着通话记录最上方“喻文州”的名字,突然想起忘了问喻文州那天和叶修有没有安排。
但既然喻文州没有提,那自己不问,也就没什么吧……
跨年那天晚上,气温有所回暖,走在户外也并不怎么感觉得到冷。
几个人明明都是男生,却一个要去吃饭,一个决定不了穿什么,一个走到半路忘了带钱包,等磨磨蹭蹭到了S广场附近的GR地铁站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一出地铁站,果不其然,放眼望过去除了人,只有人。密密麻麻得跟罐头工厂的流水线似得。
黄少天绝望地转身想直接坐地铁回学校,被喻文州笑着拉住了。
“黄少天?”“喻文州?”声色略有不同却同样来自于女生的叫唤,止住了喻文州与黄少天打闹的动作。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不远处是一头长发穿着漂亮的皮短裙的苏沐橙,以及穿着长裤打扮格外帅气的楚云秀。
都是生长在以女生少而闻名的和尚庙学院,才会几个男生苦哈哈地约出来倒计时,打得主意多少也有点艳遇的意味,没想到还真碰上了校花,全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貌似认识两美女的喻文州和黄少天。
楚云秀因为工作关系和喻文州有些联络,加之之前苏沐橙乌龙告白的事儿,三人多少有些交集。黄少天本来也就和苏沐橙因为学院比赛的事有点头之交,今天碰上也是机缘巧合得紧,三言两语之后就变成了八个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向S广场进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识,一路上喻文州一直和楚云秀攀谈着。黄少天被晾在一边,心里有点堵堵的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俩蛮配的,又聊得来,”苏沐橙突然凑到黄少天身边这么来了一句,把黄少天吓了一大跳。
“会…会吗?我觉得还好吧…”黄少天回得有些勉强。
“是啊,你不觉得吗?你看他们俩走在一起不都很有情侣感吗?”说罢,苏沐橙还有模有样的两手在空中摆了个相机的取景框,闭上一只眼做出拍照的样子。
黄少天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从来不知道喻文州什么时候跟这个女生关系那么要好,另一方面人喻文州是有男朋友的,再怎么说也不合适。
“呵呵……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懂这些……”黄少天转头装作看街边的店铺,既不看向前面的喻文州和楚云秀,也不看向苏沐橙。
似乎因为黄少天的回答不尽人意,苏沐橙的目光赤裸得让黄少天感觉如芒在背。好在苏沐橙也没看黄少天多久,就欢脱地跑到前面去,挽住了楚云秀的手臂。
于是局势变成了喻文州同时和苏沐橙、楚云秀并行聊天的状态。
黄少天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就像烤架上的牛肉块一样,呲拉呲拉地烧着一下又一下焦得慌。
不过随着一行人越发的接近S广场,人群的密度也越来越大。喻文州三人在前方走着,郑轩李远那群家伙半道上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一瞬间就跑没了,黄少天一个人落在最后,早已没有了倒计时的心情。他有些混混僵僵地走着,因为拥挤越发觉得胸闷,便萌生了退意。
反正也没人要和自己一起跨年,算了,回去睡觉吧!
黄少天这么想着,便转身往回走,说不定还能赶上末班的地铁。
没想到顺流的时候没有感觉,一旦逆流,向前涌的人潮就把黄少天撞了个结实。黄少天本就有点心不在焉,被人这么一撞自然地往相反的方向倒去,结果又被人从正面一推,黄少天整个重心失调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到处都挤满了人的道路上,就黄少天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黄少天啪地坐到了地上,然后眼前是黑压压的人群以及密如丛林的脚步。
眼见着人群如潮水般向自己走来,黄少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自己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少天!!!”
随着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叫喊,黄少天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紧接着被抱着自己的人带着往后猛推,步伐混乱地向后退着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刚刚的经历让黄少天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外来的声响。
由于距离太近,他转头也没法看到抱着自己的人的面容,但这个怀抱,却让黄少天异常的安心。
(7)
黄少天背抵着墙,喻文州的左手撑在黄少天的右耳边,以自己的身体为墙将黄少天与潮涌一般的人群隔开。身高差不多的两人,任黄少天怎么转开视线都能看到喻文州严肃而略带生气的脸。
喻文州静静地凝视着黄少天,自觉有错的黄少天也不敢轻易吭声。两人就这样在人潮中默默地相互凝望着对方。
这一刻,黄少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书上说的:
世界喧闹得,只剩下心跳声。
突然,喻文州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往黄少天的方向就这么倾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缩进了许多。
一切就好像电影里的镜头慢放一样,黄少天的视野里充斥着喻文州,近得都能看清喻文州的睫毛在颤抖。
心跳,震耳欲聋的心跳。
黄少天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他绝望地想,要是这个时候被亲了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是不可抗力。
看在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这个便宜就让他占了吧!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黄少天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背后墙壁的冰凉,以及前胸喻文州的体温带来的如火烤般的炙热感。
黄少天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少天试探着睁开眼睛,却看到近在咫尺的喻文州,好整以暇地微笑着看着他。
“少天,”喻文州的声音比起平时略微沙哑,嘴角扬起的弧度性感得要命,“你在期待什么?”
黄少天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哈哈!我听不懂会长你在说什么啊!话说人好多啊我们要不回去好了,刚刚吓死我了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被吓到了我就想起我小时候我们家那边发生过踩踏事件我妈好长时间都不让我去人多的地方刚刚要不是会长你拉我一把我今天估计就交待在这里了哈哈哈会长我……”
“少天,”喻文州及时打断了黄少天毫无思路可言的碎碎念,“我可以陪你回去。只是今天机会难得,你确定不和她们一起跨年吗?”
“她们?”
“苏沐橙和楚云秀……还有你舍友。”
黄少天突然想起刚才的画面,楚云秀和喻文州走在一起是那么和谐,内心就一阵不爽。如果要留下来跨年,势必要和楚云秀汇合……
黄少天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回去,会长如果想去和她们汇合的话就去吧!不用担心我,刚才就是有点走神而已,我一个人也能回去。”
喻文州笑笑说:“我陪你回去。”
得到了意想之中的答案,黄少天别开头不说话了。
然后喻文州保持着壁咚的姿势,拿出手机来分别给楚云秀和徐景熙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因为走散,自己和黄少天先行撤退,交待徐景熙去和姑娘们碰面保护姑娘们安全,并表达了新年的祝福。
而对黄少天刚刚发生的小意外,只字不提。
黄少天默默地听着,没有表态。
末班的地铁,比预想的还要来得挤得多。
在拥挤的地铁里,黄少天在座椅与车厢壁之间的角落里找到个空位靠着,喻文州则紧挨着他。
不是第一次与喻文州有那么近的距离,心态却与以往大有不同。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黄少天清楚,有什么藏匿许久的东西,变质了。
回到宿舍后,两人之间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喻文州的宿舍较黄少天的离楼梯口更近,喻文州和黄少天进行了简单的告别之后就开门进了宿舍。
在合上宿舍门之前,喻文州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再次把门拉开少许。
“少天,今天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以后要还有这种机会,还是把握一下比较像你~”
黄少天突然想起那个未成之吻,有些不知所措。
“什……什么机会啊?”
喻文州笑笑:“你和苏沐橙啊~”
说罢便合上了门,留黄少天一人站在走廊里,空荡荡的,冷清却也寒气逼人。
舍友全去跨年倒计时,而一个人在宿舍的黄少天,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两点,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睡着,于是翻身从充电器上拔下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在彩云之南的彩铃快播完一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找死啊?!”对方的声音非常暴躁不堪。
“张佳乐你少来!我才不信你这个点就睡了。”黄少天应对得也非常自然,
“张佳乐什么张佳乐?要叫哥哥好不好?怎么了少天小朋友?有心事找陪聊?来,叫声哥哥,哥就给你答疑解惑。”
“叫什么哥?明明是我侄子。”
张佳乐是黄少天的表亲,比黄少天大了两岁。但如果严格按照家里的辈分算来,应该是黄少天的侄子一辈。但考虑到两人的年龄问题,一般在亲戚聚会的时候还是让黄少天称张佳乐为哥哥。
两人虽然表亲关系不是很近,但由于年龄相近小时候也经常走动,加之黄少天打荣耀一半是张佳乐带的,所以感情还不错。
三年前张佳乐出事的时候,全家闹得天翻地覆,只有黄少天站在张佳乐这边。但毕竟是小孩子,人微言轻,最终没能为张佳乐提供什么助力,却是张佳乐离家后唯一会联系的存在。
黄少天在和张佳乐就辈分问题有的没的扯了一通之后,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喂!张佳乐,当初你是怎么觉察到自己喜欢孙哲平的?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还是喜欢女生的啊?”
张佳乐和孙哲平的事,黄少天看在张佳乐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一直是采取支持态度的,但详情却也从没问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张佳乐反问道。
“你又没损失,就说给我听听嘛!”黄少天追问。
“哟~少年仔~恋爱了啊?不过我的答案对你可能没什么参考价值。当时啊……我是在被老孙强上之后,不但没有反感还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就发现其实自己大概喜欢这个人吧!”
“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真的。”
“卧槽!!!!!!!”黄少天脱口而出。
“所以我说没什么参考价值啊~”张佳乐倒是无所谓。
“你就为这种人和家里闹翻啊?!张佳乐你脑子还好吗?”黄少天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少天,”张佳乐的声音却难得的认真起来。
“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世界,就会只剩下这个人,而你,也会为了他,不惜一切的。”
和张佳乐互道晚安之后,黄少天百无聊赖地开始玩手机。然后他打开了微信中自己和喻文州的聊天记录,就不自觉地一条一条看了下去。
记录中,总是他说得比较多,喻文州说得少。但无论何时、什么内容,喻文州都一定会回他的微信。没有不耐,也没有敷衍,就好像那个人一样,随时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暖暖地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看着看着,黄少天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当晚,他做了个非常奇妙的梦,梦到了2个月前双十一那天,喻文州第一次带他去酒吧的时候。
喻文州对他说:少天,我喜欢你。
梦中的黄少天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笑着对喻文州说,我也是。
然后场景就变换到了酒店装修的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喻文州坐在床边对他笑,他走向喻文州。
之后的画面,先是喻文州躺在床上自己俯视着喻文州,然后就是他躺在床上看着喻文州垂下的发丝,深邃的眼,以及性感的锁骨……
第二天早上,黄少天醒来的时候满身是汗,内裤毫不意外地要洗了。
黄少天狠狠地把枕头往墙上一砸。
靠!该死的张佳乐!
被他说中了!
(8)
元旦一过,紧接着来临的就是考试周。
而黄少天所在的计算机学院的期末考试风格就是:每天考两门,一周考八门,每门三小时,笔试机考轮着来,末了还有个实验实操,简直让你有种重温高考的爽朗感。
所以还没等黄少天为自己感情的惊人变化发表什么感慨和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被考试折磨得看破红尘想要出家为尼了。
黄少天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实验课,半死不活地走在校道上。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看从考场中出来奔向食堂的革命同志们,想从其中寻找喻文州的身影,但是毫不意外地发现没有。
自从跨年之后,他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喻文州了。两人虽然在同一栋宿舍楼,但因为学院不同考试的时间也不同,加之平日不努力考试周实在没心情风花雪月,每日临阵磨枪到三点半,愣是连日常的电话都省了。只剩下早晚和考后的短信问候而已。
对于这样的距离,黄少天其实觉得蛮好。
毕竟,他还没有完全认清自己对喻文州的感觉,也没有想好自己是否该就这样的感觉做出行动。
黄少天有些放空地想,要不等开学再说吧!
“少天,发什么呆呢?”
黄少天一惊,回过神来只见苏沐橙就站在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对着自己挥手。
我勒个去,心脏都要被你吓得掉出来了。
“吓死我了!苏同学我要严正批评你一下,看到同学在路上发呆不要轻易地随便打招呼会灵魂出窍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还有我们很熟吗?我们不是很熟吧?我勒个去我还以为是……”黄少天突然打住了。
我还以为是喻文州……
黄少天想这么说,但这三个字突然卡住,说不出口了。
“你还以为是谁啊?”苏沐橙一脸戏虐地笑着。
“没有谁没有谁~你管那么多干嘛呢?”黄少天挥挥手想赶苍蝇一样赶苏沐橙,走了两步又突然站住了,转过身来,“苏女神,晚上有事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苏沐橙是公认的院花,候选的校花,计算机学院男生们心中的女神,却丝毫没有女神架子。但饶是这样,黄少天也不好意思说了请苏沐橙吃饭结果把人家带到食堂。于是他把人带到了校门出去右转百余米的美食街上一家颇具情调的西餐厅里。
落座之后苏沐橙也不客气,直接管服务员拿了菜单点了菜,年钱钱包已经濒死的黄少天硬着头皮说了个跟她一样,待服务员走了苏沐橙才神秘兮兮地问黄少天。
“你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吧?”
黄少天一愣。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哪儿来的勇气请苏沐橙吃饭。也许是前两天跨年时的偶遇让人感觉关系近了一些,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交集啊?
苏沐橙看黄少天不说话,笑得更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没关系的,无论是帮你传话、听你倾诉、还是做心理辅导,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都会尽力的,不用客气。”
饶是话唠如黄少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服务员时机非常巧妙地上菜了。于是一阵客气寒暄、摆放菜品、询问酱料,服务员还非常“贴心”地送了一个心形的小礼物,黄少天这才注意到这家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情侣。
黄少天看着坐在对面美貌如花的苏沐橙,心下突然有些恍然,这在半年……不,三个月前,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
而此时此刻,当它真实发生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喜欢过你。”
黄少天说。
苏沐橙切牛排的餐刀一顿,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切完,把小块的牛排送进嘴里嚼完。
“喜欢过的意思就是……现在不喜欢了。”苏沐橙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波动。
“也许是吧……我不知道。”黄少天放下餐刀,有些难受地让自己的身体沉在沙发里。
苏沐橙放下餐刀,收起了笑容,表情认真地看着黄少天。
“是因为喜欢上其他人了吗?”
黄少天的脑海里浮现出喻文州温柔地对他笑着,叫他少天。
自己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黄少天有些不服气,翻身坐了起来凝视着苏沐橙的双眼,严肃地说。
“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
苏沐橙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黄少天捧着苏沐橙的双手,轻轻摩挲着。这是一双典型的女生的手,丝滑、柔软、纤长,没有明显的骨节,也没有粗糙的老茧,就像一个艺术品一样的完美。
黄少天平时很少接触女生,虽然在男生中他是个异常放得开的人,但在女生面前他却总是容易局促。然而此时,且不论他是否还喜欢苏沐橙,像这样摸着一个女生的手,却激不起黄少天内心一点涟漪。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苏沐橙似笑非笑地问道。
“没感觉啊没感觉,”黄少天放开苏沐橙的手,有些绝望地趴到了餐桌上,“我觉得我完蛋了。”
苏沐橙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如果我猜错的话我道歉,你喜欢的人……该不是喻文州吧?”
女人的直觉,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苏沐橙本来与喻、黄二人其实并不熟悉,她和黄少天虽然同为一个学院但因班级不同,顶多算得上认识。反倒是苏沐橙的好友楚云秀,与喻文州似是有着不错的交情。
苏沐橙常听楚云秀说起两人的事,本来就觉得两人的关系在男生中都显得有些好得过分了。再加之跨年时的那次偶遇,苏沐橙发现,即便自己在黄少天身旁与他搭话,黄少天的视线也从未离开过喻文州,苏沐橙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后来苏沐橙上前与楚云秀同行,喻文州却突然不见了,待两个姑娘在茫茫人海中看到喻文州时,却发现他和黄少天以非常暧昧的姿势站在墙角。
有些事不便说也不便问,楚云秀和苏沐橙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既然今天黄少天提起,那之前一切的疑点,便串到了一起,变成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去追呗!我看喻文州对你未必没这个想法。”苏沐橙建议道。
“但我不是gay啊~~~”黄少天情绪激动但生怕别人听到只得用气声对苏沐橙吼。
苏沐橙翻了个白眼。
“你现在是了。”
“……好吧。”
“所以呢?别跟我说你不想谈恋爱。”
“说真的,我还真不想谈恋爱,我跟你说啊……”吧啦吧啦吧啦吧啦黄少天开始无休无止地阐述自己不想谈恋爱的理由,从自己做了二十几年直男怎么一下子基了这不科学到自己的表哥为谈个恋爱和家里决裂结果对象人间蒸发了又扯到学习忙学生活动忙毕业还要找工作现在谈恋爱也是奔着分手去的如此云云,足足扯了十多分钟。
苏沐橙实在听不下去了,敲敲桌子:“我知道了,总而言之,其实你是想谈的,但就是怕而已。”然后向来女神范儿的苏沐橙摆出了一副妈妈桑的架势,“算了,今天我就帮你做个主,你们感情也培养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打电话叫他出来,反正马上就放假了,就算谈崩了寒假也正好可以度过尴尬期。”苏沐橙一边说着,一边把黄少天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摆弄起来。
“喻文州的生日是哪天?”苏沐橙冷不丁地问道。
“2月10号?”黄少天条件反射地答道。
然后苏沐橙抬头瞟了他一眼,黄少天这才想起0210是自己手机的解锁码。
麻麻呀~女人好可怕。
苏沐橙继续拨弄着黄少天的手机,黄少天非常清楚此刻苏沐橙在做什么,但他没去阻止,只是咚咚咚的心跳声把整个人都震得晕乎乎的。
然后,苏沐橙把手机递给黄少天,电话接通了。
“喂?会长,是我…………嗯,考完了…………还行吧?应该不会挂科…………我一直话都很少的!!…………会长你现在在哪儿啊?…………哦哦!没事没事,随便问问那会长你忙,我先挂了。”
苏沐橙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黄少天从一开始的紧张兴奋,到后来越说越丧气,感觉黄少天就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
苏沐橙不知道喻文州到底说了什么让黄少天那么难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黄少天解释,只得小心翼翼的问:
“…怎……怎么了?”
“喻文州他……在他男朋友那里。”
“呃……你没告诉过我他有男朋友。”
“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QAQ”
(9)
只有在言情小说中才会出现一旦喜欢上对方,就要天崩地裂海誓山盟死也要在一起的剧情。
对于黄少天来说,喜欢是一回事儿,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儿。
这是两个不同次元的问题。
尤其是现在还出现了传说中的——喜欢上的瞬间就失恋了——这种狗血的情况,更是让黄少天觉得,其实暗恋也是一种美德。
回家的车票早就定好了,就在考试周结束后的周日。黄少天本来也想着要不要多留几日,无奈实在太冷,赶快打包回家。
黄少天本以为自己算走得早的了,舍友们更是无情,星期六就走掉两个,周日早上黄少天还在睡觉的时候,最后一个也摔门回家了。
搞得黄少天连个帮忙提行李的人都没有。
黄少天收拾好行李,正在穿鞋准备走人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太好了,少天你还没走。”
黄少天看着门外笑盈盈的喻文州的脸,一瞬间有种关门的冲动。
不过他克制住了。
“会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你看我行李都收拾好了,要有什么事的话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不过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一定尽力。”
黄少天絮絮叨叨地说着不希望喻文州看出什么异常。
“我就是来送你的,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说罢,喻文州也不客气地提起黄少天的行李箱就往外走。黄少天也没敢问喻文州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火车,反正对方是喻文州,知道也正常。
学校到地铁站步行起来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黄少天为了避免尴尬东拉西扯滔滔不绝,从期末考考了什么到考试那几天吃些什么甚至昨天微博上看到的明星八卦都被他分析了个彻底,讲得嗓子都有些痛了。
喻文州则还是保持着惯有的微笑,静静地听着黄少天讲,时不时应和两句,氛围温馨地让黄少天脸都有点烧。
喻文州大概是看黄少天讲太久,等地铁的时候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递给黄少天。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晕乎乎地想,从前怎么都没发现,喻文州原来那么帅的!
一想到这儿,就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喻文州等了一会儿,见黄少天不开口,便淡淡地问道。
“少天,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昨天和前晚不接电话吗?”
眩晕和热感迅速从黄少天身上褪去。
那天当黄少天被苏沐橙怂恿着想要给喻文州告白的时候,喻文州一句“我在叶修这儿”,就像一桶冰水,狠狠地扣在了黄少天头上。
原本让黄少天感受到一丝安心的人,此刻却成为了最大的障碍。
“呃…我不是发短信给你了吗?我那会儿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你不要误会啊!”
那天晚上,喻文州有打来两次电话,黄少天都没有接,而是之后发了个致歉的短信过去。周六喻文州又打来过两次,黄少天依旧没有接。
他知道男生其实不该那么矫情,但就是不太想听到喻文州的声音,没想到今天喻文州却找上门来了。
“少天,”喻文州倒也不恼,而是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和苏沐橙说什么了?”
?!?!
喻文州是神吗?还是苏沐橙跟他说什么了?苏妹子不像那种人啊?!
黄少天内心充满了震惊,声音都有些微颤:“那个……会长……我没说什么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啊。”
“景熙说看到你们两个去了美食街那家西餐厅,还说看到你们手拉着手。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但之后给你打你也不接,人也不在宿舍,我担心你出事,”然后看了看黄少天的行李箱,耸了耸肩,“还好截到你了。”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喻文州微笑如故,黄少天却觉得心下十分委屈,委屈得眼眶都湿润了。
这一刻,黄少天突然清明了。
自从黄少天发现自己喜欢喻文州之后,一想到叶修,他的心就像绞起来了一样痛;而从一开始,喻文州就可以和他毫无芥蒂地讨论苏沐橙的话题,还总是给自己创造“机会”,给予自己鼓励,做着每一个发现自己兄弟恋爱了之后会做的讲义气的事……
有些人的温柔,你以为他是只给你一个人的,但你错了,他对你的所有温柔,仅仅因为,他就是个温柔的人。
黄少天回过头,压制住喉咙里不断泛上来的酸意,不敢看喻文州。
“没什么,就我跟她告白,然后被拒绝了。本来想找你陪我去喝酒的,但你那会儿不是有事嘛~后来想想这事其实也有点丢人,就不打算说了,反正也快寒假了等过完年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正在这时,地铁驶进了车站,喻文州好像说了什么,但高速的风压与地铁运行声让黄少天什么都听不清。
列车停稳后喻文州提起黄少天的行李箱,却被黄少天一把抢了过去。
“会长你就送到这儿吧!不用麻烦了你赶快回去吧!谢谢你今天来送我还帮我提行李,我没事儿的不就是失恋嘛!开学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乘着地铁门关上之前连蹦带跳地跑了进去,没有给喻文州任何说话的机会。
待地铁门合上,列车渐渐驶入隧道,黄少天低下头,抵着门,眼泪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失恋嘛……
不就是…………
失恋……
(10)
黄少天本以为,至少到开学前,自己和喻文州是再没瓜葛了,没想到刚回家第二天,就被舍友卖了。
郑轩一个又一个电话强烈催促着黄少天进荣耀下本,一开始黄少天还只当这人网瘾犯了拿出账号卡陪他打打,等进了本看到副本小队队长的ID是索克萨尔的时候,鼠标都被吓丢了。
但小队里不止郑轩和喻文州,宋晓、李远、徐景熙他们都在,黄少天也不好说什么,也就跟着一起打打了。
没想到,这一打,一个月就过去了。
和喻文州一起下网游的日子,并没有黄少天想象的那么难受。喻文州这个人八面玲珑到什么程度?就是黄少天有些时候都诚心给他找茬了,人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让黄少天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
好吧,又回到了那个话题。
不就是暗恋嘛?
暗恋也是种情操。
这天,黄少天一如既往的登录游戏等喻文州。
前一天下线前,他特意找了个借口和喻文州甩开了那些烦人的舍友们,为的就是能给喻文州一个惊喜。
这一年,运营商为了贴近春节主题,推出了各种各样的烟花炮竹,而且特效都做得很炫很赞,唯一的问题——贵。小型的还好,越大的越贵,最大的那个号称放了整个神之领域都能看到,可惜不卖只能靠抽。黄少天退而求其次,买了个第三大的,然后就倾家荡产了。
喻文州一登陆,黄少天操作的夜雨声烦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了。
“会长会长你来啦?今天怎样啊?心情如何?下本吗?还是去看看有没有刷boss?还是我们就随便转转?”
“少天,今天想请你帮个忙。”
喻文州很少请人帮忙,而且今天又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黄少天也就不好开口拒绝。
“什么啊什么啊?会长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办到。”黄少天狗腿扮演的得心应手。
“呵呵呵呵~”喻文州清脆的笑声通过耳机传来,搞得黄少天心痒痒的,“不是什么大事,帮忙杀个人。”
黄少天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伪装一下掉线。
“抱歉抱歉,”似是感觉到黄少天误会了,喻文州赶快道歉,“是帮忙在游戏里杀个人。”
黄少天觉得自己迈进监狱的一只脚,颤颤巍巍地收了回来。
要杀的人ID叫毁人不倦,这ID黄少天也略有耳闻,是神之领域小有名气的拾荒者,黄少天虽然没见过他,但宋晓的装备被他爆过,还声泪俱下地跟整个宿舍的人控诉了很久,所以也算有些了解。
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站在城门口等毁人不倦,黄少天有些无聊地问喻文州:“会长你干嘛要杀他啊?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啊!他爆你装备啦?爆了什么?我们是不是要杀到爆回来为止?”
喻文州笑笑:“这倒不用,我没掉装备,帮人个忙而已。你看!他来了,上吧!”
黄少天和毁人不倦一战之后发现,这人的操作确实不错,怪不得有些名气。但毕竟这边是两个人,配合也熟练,还是很快把他击杀了。
后来跟着喻文州又杀了两次毁人不倦,然后去杀了个据说是毁人不倦小号的ID,叫白莫。
白莫死之前非常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总杀他。
黄少天自然是不知道的,本来还打算继续一边喊着技能名一边补刀,却被喻文州拦住了。
喻文州说:“我们只是被人委托而已,杀你的原因,你去问君莫笑。”
然后用法杖敲了他一下,白莫的ID就彻底暗下去了。
喻文州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黄少天自然乐意地也不多问,拉着喻文州找了个风景优美的僻静之地去放烟花。
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坐在纳斯勒湖湖畔,游戏里的场景已经和现实中一致转为了夜晚。黄少天一边又一茬没一茬地闲扯着,一边暗戳戳地点燃了烟花。
夜空瞬间被点燃了。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紧接着在如幕布般的夜空中相继绽放着,美丽如画,喻文州看得都有些呆了。
“我记得这种大烟花还挺贵的,原来放出来效果那么华丽。”
黄少天有些得意。
“嘿嘿~会长你也觉得漂亮吧?”
“怎么?少天想我去弄个来给你放放?”
“文州,其实这是……”
正在这时,烟花组炸出最后一朵大花,然后天空里闪现出两行绚烂的字。
[祝索克萨尔]
[生日快乐!]
待烟花的爆炸声结束,周围渐渐回归平静,以至听得到蛙叫与蝉鸣。
夜雨声烦靠到了索克萨尔的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
“会长,生日快乐。”
黄少天从来没做过如此浪漫的事,这主意还是前两天逛论坛的时候看到的。但此时此刻,他觉得效果极佳,因为喻文州他哽词了。
“谢谢少天,我……我很感动,真的,我没想到,完全没想到,谢谢你!”
“怎样?这个礼物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
黄少天有些遗憾此刻他们用的是游戏内部语音,否则他真的很想透过索克萨尔那面无表情的脸,看看喻文州现在是个怎样的表情。
当天最后的收尾有点乌龙。
因为,黄少天不知道,放大礼花是会上世界频道的。
当他还沉醉在大礼花的魅力中时,收到了无数的好友发来的密聊。
内容有钦佩的有询问的有感慨的,但最多的还是直接复制了世界频道的公告。
【公告】[夜雨声烦]在纳斯勒湖对[索克萨尔]施放了[情意绵绵],祝愿他新的一年“生日快乐!”。
黄少天更是接到了郑轩的电话,那边感觉是一边地上笑着打滚一边在给黄少天打电话。
黄少天无力地在电话里跟郑轩解释着就喻文州生日想给他送点东西,没想着秀恩爱,真不知道会放世界公告;耳机里还时不时传来喻文州隐忍的憋笑声。
黄少天觉得自己年后还是不要回去注册干脆退学算了。
待黄少天挂了电话,喻文州强忍着笑说:
“原来这个大礼花叫情意绵绵啊~”
“喻会长,喻文州同志,我买的时候真没看叫什么,就看着买得起的挑了个最大的。你别笑了行不行,好吧,你想笑就笑吧!无所谓了。”
喻文州没继续闹他,而是好话捧了黄少天一大摞,愣是把黄少天哄好了,才提出差不多该下线了。
临下线前,黄少天想了想还是问了。
“你给毁人不倦说的那个君莫笑,是不是叶修?”
“是的,君莫笑是叶修在这边的ID。”喻文州倒也没有避讳。
“他们之间有仇吗?要这样杀?”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他最近带了个比较麻烦的孩子,我想这应该是那个孩子的ID。”
黄少天知道叶修是家教,所以这里说的孩子应该就是他的学生吧。
“大过年的还要赶尽杀绝,他也不怕给人家小朋友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呵呵呵,也许吧!他有他的办法。”喻文州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小无奈。
黄少天心下有些不开心。
“你生日他也不陪你过,还让你帮他工作,是不是人啊?兄弟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是啊~还是少天对我最好了,还给我放[情意绵绵]。”喻文州好像对情意绵绵这四个字特别中意,刚说出口又笑了起来。
那你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黄少天想这么说,但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然后两人又在野外转了一会儿,杀了点小怪,直到黄少天的妈妈来催黄少天睡觉。黄少天本来还打算坚持一下,却被喻文州驳回了。
“好了,少天,我下线了,你也早些休息。”喻文州笑着劝黄少天,下线前想想又补了一句,“谢谢你的礼物,晚安。”
“…嗯,晚安。”黄少天有些失落地回道。
黄少天看着索克萨尔的名字暗了下去,颓然地趴到了桌子上。
有些话,想想可以。
而且是,只可以想想。
(11)
新学期开学后,黄少天每天都过得幸福,而充满了偷来的罪恶感。
仗着和喻文州同一栋宿舍楼工作上又有交集的优势,黄少天尽可能地霸占着喻文州的时间。从早到晚,不舍昼夜,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喻文州身边,不离不弃,就差在喻文州身上贴上个“黄少天专用”的标签了……不,就差和喻文州进厕所的同一个蹲坑了。
黄少天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卑鄙,但他实在一刻都不想离开喻文州身边,跟磕了药似的。
只是在喻文州身边,黄少天就有种如入天堂的幸福感。
而喻文州对这种状态,似乎也没什么意见。黄少天也就乐得的维持着,其他的事,他不想想,也不敢想。
那是喻文州该处理的问题,不是他自己。
黄少天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也许到毕业,也许两人工作之后,甚至十年后二十年后,还会保持这种关系。
默默守着喻文州的感觉,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黄少天窝在沙发里看着喻文州发过来会迟到的致歉短信,最后居然还带着个^-^的颜文字,内心雀跃得不能自已。
「没关系,会长你慢慢来我在这边已经找好座位了,等你一进门左转再左转那个角落你就会看到我了。」
黄少天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往沙发里窝得更深了一些,几乎与咖啡店的沙发融为一体了。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好吧,黄少天也觉得自己矫情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白色情人节,但苏沐橙说白色情人节也是情人节的一种,反正那个什么叶修肯定不会和喻文州一起过,这个便宜还不如自己占了。
好吧,不但矫情,还有点贱了。
正在这时,喻文州走进咖啡店,站在门口远远地和黄少天招了招手。
三月初春已经开始变暖,喻文州手上抱着栗色的长外套,白色的衬衣和深浅蓝色相间的格子针织背心衬得喻文州文质彬彬,而从窗外射进店里的光线更是暖洋洋地包裹着他,这样子看上去简直帅得不是一点点。
黄少天的心花,一下子就怒放了,开得到处都是。
没办法,贱就贱了,谁让他喜欢喻文州呢?
黄少天是以他码代码、喻文州做材料、大家一起赶作业的名义约的喻文州,但没想到今天天气实在太美太怡人,黄少天没写两行就和喻文州聊上了。从家长里短室友八卦一直聊到做了哪个任务抢了谁的boss,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黄少天却说得情绪高昂,喻文州也听得兴致勃勃。
黄少天觉得,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午后了。虽然晚上大概要通宵写代码写到死,不过值了。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叶修的话题。
“话说那个毁人不倦是爆了叶修什么装备吗?要追杀他追杀到这个程度。”黄少天问道。
“这倒没有,”喻文州笑笑,“毁人不倦是在叶修那儿补课的一个学生,打荣耀技术也不错,就是不太搭理人,平时都是叶修自己杀的,那天是叶修回家了所以我帮着杀一杀。”
“这是多大仇,是欠了补课费吗?”黄少天猜道。
“这倒没有,我猜大概是喜欢上了吧。”
喻文州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嘴角的浅笑弧度都没有变,黄少天却觉得喻文州平淡的语气之下透着浓浓的委屈。
“我靠!这不是劈腿吗?他不是在和你交往吗?那他还让你帮他干这种事?他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队长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样,但你们明明在一起,他就不该去找其他人啊!尤其对方还是学生,这怎么想都不正常啊!”黄少天有些愤愤不平。
“是吗?我倒是觉得其实没什么,追求喜欢的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喻文州笑笑,“再说这也是我猜的,也许他只是把对方当学生也说不定。”
“要是他是真的喜欢对方你怎么办?”黄少天问。
“如果他需要的话,我当然是退出并祝福他咯。”喻文州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黄少天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重了起来。
“但他也不该这样对你啊!他到底爱不爱你啊?”
“呵呵,少天,”喻文州笑笑,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奈,“有时候,爱不爱其实并不重要,有时候能有个人陪着你,就已经很好了。”
“喻文州你这样也太没脾气了,叶修到底有什么好?”
像是没想到黄少天会这么问,喻文州想了一下才回答。
“叶修虽然看上去那样,其实还是很温柔体谅人的。你像我圣诞和跨年出来跟你们一起,他也不在意,我难过的时候他也会陪我去喝酒,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
黄少天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算得上哪门子好了,叶修平时对喻文州是有多糟糕,喻文州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点好来?
“这根本……这根本……”黄少天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卡在那儿半天都没说出一句画来,喻文州也没有接话,两人相顾无言地坐着。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门铃响,黄少天顺着声音抬头望过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了咖啡店。
黄少天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真的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倒是坐在黄少天身边的喻文州脱口而出道:“……叶修?”
黄少天一下子就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了。
他有些震惊而紧张地看向喻文州,见对方和自己一样一脸疑惑。再看向叶修那边,只见叶修和一个比他矮一个头不到,长得不帅也不丑,看上去像个高中生的少年在柜台前有商有量地买咖啡。
黄少天有些尴尬的看看喻文州,发现对方也有些出神,看样子叶修并不是喻文州叫来的,世界也太小了吧?
这么想着,黄少天忍不住往叶修那边又瞟了一眼。
叶修和他带来的男生正坐在角落里说着什么,黄少天正在疑惑中,没想叶修突然把对方搂到怀里,对着嘴就亲了一口,虽然叶修立刻就被推开了,但对方瞬间红透了的脸让一切昭然若揭。
卧槽!!!
黄少天听见脑中有根弦“嘣”地一声断了,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熊熊烧得黄少天心脏直疼。
黄少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直接冲到了叶修的面前,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就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这倾尽全力的一拳直接把叶修打翻在地,力道之大甚至把桌子都带倒了,桌子上的咖啡饮料叮呤当啷碎了一地,几个女顾客甚至尖叫了出来,一时间咖啡厅里议论纷纷混乱不堪。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叶修,黄少天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解恨感。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黄少天大无畏地往前又迈了一步。
一拳怎么够,喻文州那么好,这个人不好好对喻文州就算了,还敢劈腿,打死都不足惜。
叶修也没因为突如其来的一拳而有所畏惧,看着黄少天的眼神里满满的挑衅与不屑。和叶修一起的少年则是直接挡在了叶修的面前,眼神凶狠,大有和黄少天一战的架势。
黄少天鼻子里哼了一声,眼前的两个人和谁打不一样?撸了撸袖子,抬手就要一拳打过去。
然而他的手却在半空中被抓住了,黄少天用了扯了扯,发现对方的力道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不满地回过头,却看到喻文州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
“少天,我们走吧。”
“会长我这是……”
“少天,走。”喻文州直接打断了黄少天,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黄少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个时候,咖啡店的经理从吧台后大叫了一声“你们哪个学校的!!”
黄少天心下一惊,突然觉得大事不好。
喻文州一看黄少天发愣,毫不犹豫地拖着黄少天的手就往外走。黄少天也没有反抗,跟着喻文州的脚步,等一出了店门两人就开始疾奔起来。没过两秒经理就追了出来,在后面大声叫喊着。
黄少天听不清楚对方在叫些什么,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喻文州奔跑的背影,以及从被喻文州握住的手腕那儿传来的灼伤般的热度。
黄少天突然有了种自己在拍小清新浪漫爱情电影的错觉,自己与喻文州甩开了世俗抛弃了一切漫无目的的奔跑着,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现在在一起,手牵着手在一起。
就好像私奔一样。
这就足够了。
(12)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喻文州半挂在江边的休闲长椅上,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哈!会长你体力太差了!呼哧呼哧……哈哈哈哈哈!这才多久你就跑不动了。”黄少天稍微比他好一点,半躬着身体站着双手杵在大腿上,虽然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但好歹还能说得出话。
面对黄少天的嘲讽,喻文州难得的没有回话,只是向黄少天摆摆手表示不与他争论,然后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
黄少天看喻文州让了半个长椅出来,也不客气就坐在了他的旁边。
转过头看着喻文州半仰朝天的侧脸,汗水沿着他的颧骨线条从脸颊流到颈线消失在领口之间,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一起一伏,喘气声如在耳侧……
真是性感得无可救药。
黄少天眯着眼,感觉时间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第一次梦见喻文州的那天晚上,喻文州也是这样喘息着,汗流满面,虽然有些狼狈,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只觉得头晕目眩,意乱情迷。
Damn it!
黄少天心里默念了一句。
虽然现在他有一千一万想要吻住喻文州,但理智告诉他,不是时候不是时候不是时候。
“呼~会长,说真的,你需要多运动运动了,别老呆在办公室里处理那些文件啊搞策划啊开会什么的了,干了个坏事都跑不掉,哈哈。”
黄少天本能地扯些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喻文州的呼吸平缓了很多,转过头来看向黄少天,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睛像星空一样明亮。
“呵呵,也不想想是谁干的坏事~”
“那还不是!”
黄少天本能地吼了出来,后半句话却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那还不是为了你……
黄少天想这么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今天却还是怕了,在这个人的面前。
黄少天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怕什么,只是此刻他发现,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更加喜欢眼前这个人。
“少天,”喻文州一动不动地盯着黄少天,眼神温柔沉稳却令人莫名的心跳不已,大约是因为方才剧烈奔跑的关系,喻文州的声音听起来也比以往更加沙哑了一些。
喻文州嘴角保持着美好的弧度,又叫了一次。
“少天。”
黄少天就像中了个束缚术,浑身动弹不得。
喻文州的眼神实在是太深情,深情得黄少天都快误以为自己其实被深爱着。
“我可以吻你吗?”
黄少天愣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就“轰”地一下,烧得比刚跑过两公里的时候还要热得发烫。
“呃……这个……”
“抱歉,”喻文州就好像完全不需要黄少天回答一样,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实在忍不住了。”
说罢直接靠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嘴唇与嘴唇相叠,柔软之中有一种干燥而温柔的气息。
黄少天大脑就好像被格式化了一样,瞬间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该做什么反应。喻文州的气息近在咫尺,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黄少天却吓得闭紧了眼睛,嘴唇也紧紧抿住,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
喻文州吻了一会儿也不见黄少天有所回应,便离开了黄少天的嘴唇。突然远离的温暖让黄少天一阵惶恐,本能地拽住了喻文州的衬衣。
喻文州悬停在黄少天眼前不到5厘米的位置,轻笑了两声。
“少天,紧张吗?”
“那……那当然,”黄少天的反驳因为紧张而结巴显得毫无说服力,“这可是我的初吻啊为什么我是被吻的一个在我的预计里应该是我主动的才对,喻文州我跟你说这事儿我们没完了你这样实在是太犯规了我可是……”
“少天我爱你。”喻文州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黄少天的语无伦次。
黄少天一下子愣住了。
于是,喻文州笑着又说了一次。
“少天,我爱你。”
黄少天呆了两秒,一下子从长椅上跳了起来。
“卧槽!!!!!不对,喻文州这不对!!这顺序不对!!”
黄少天有些急躁地在长椅前来回走了两圈,然后站到喻文州的面前,双手穿过喻文州的耳边,撑在长椅的椅背上。两臂形成一个环把喻文州围在了中间,有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喻文州。
“虽然我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信息量太大,但什么事的先后顺序我还是清楚的。喻文州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个,但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应该是我先说的,必须是我先说的。”
“喻文州,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喻文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沉吟了一下,黄少天的心立刻悬在了几十米的高空,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看着喻文州这样,黄少天感觉自己有些hold不住了。
“喻文州你别笑,我跟你说真的……我是真的…”
喻文州抬起头,微微起身,啄了一下黄少天的嘴唇。
“少天,我爱你。”
喻文州嘴角上扬,弧度满溢幸福的味道。
“所以,我愿意。”
(尾声)
“糟糕,我觉得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黄少天把额头抵在喻文州的肩上,抬手环住喻文州的背,小声呢喃着。
“少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喻文州轻轻的拍了拍黄少天的背询问道。
“我刚刚说~”黄少天提高了一些音量,“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是啊,是挺糟糕的,”一个明显不属于喻文州的声音在黄少天的耳边响起,“光天化日之下,你先是故意伤害逃逸,然后又在公共场合抱着别人的男朋友行一些不轨之事,还能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吗?”
黄少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刻从喻文州身上跳开,全身戒备地看向不速之客。
叶修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双手插在裤袋里姿势随性地站着。嘴角贴着的卡通图案创口贴,让叶修在痞气之余又多了一分略带滑稽的可爱。叶修后面则跟着刚刚在咖啡馆里差点和黄少天打起来的少年,他一脸气鼓鼓的不满样,看上去完全不想搭理包括叶修在内的任何人。
“老叶,莫凡。”喻文州笑着向来人打招呼。
叶修也丝毫不搭理已经炸毛的黄少天,转而看向喻文州。
“看在你夙愿得偿的份上,算你便宜点,五十节课。”叶修说。
喻文州耸耸肩,站起来走到黄少天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然后用满无所谓的语气答道。
“太多了,二十节。”喻文州开始讨价还价。
“心真黑,我都被你的天打成这样了,怎么也得三十节。”叶修不满。
“成交。但时间由我。”
“你还能更心脏一点吗?”
“承让承让。”
喻文州和叶修互放嘴炮,黄少天在一旁越看越看不懂。
“喂喂喂!有人可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黄少天不满地叫道。
“我就知道你还在骗他我是你男朋友,”叶修不满地抬抬眉,“这个我要额外收费。”
喻文州则根本没搭理叶修,而是看向黄少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而充满歉意。
“少天抱歉,可以原谅我吗?”
其实事情并没有很复杂。
喻文州第一次向黄少天告白之后,意外受到了黄少天的拒绝。但喻文州不想黄少天就此筑起壁垒,让两人渐行渐远,所以就顺着黄少天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和叶修在交往。只有这样才能让黄少天放下心防,和喻文州继续做朋友。
当然,虽然之后的很多发展,有些超出了彼此的预计,但这个谎言,却这么一直保留下来了。
多么老套的剧情,多么俗气的桥段。
更让黄少天生气的是,如果没有今天的偶遇,喻文州估计会一直演下去。
而黄少天也会什么都不说。
也许若干年后,当两人都想开之后,会互相开着玩笑说道:
我之前喜欢过你。
其实我也是。
然后笑着感慨年轻时的错过。
但因为咖啡店的偶遇,因为黄少天不经大脑的冲动,因为有了奔跑而分泌的多巴胺的刺激,才让喻文州下定决心向黄少天再一次的表白。
也才能让黄少天有机会在糊里糊涂之中,向喻文州摊牌。
而之后误会的澄清,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黄少天毫不避讳地牵着喻文州的手,走在碧绿的中心湖畔,沐浴在初春3月的午后阳光之中,身心都暖洋洋得舒适而幸福。
回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黄少天不由得回想起中学时期背过的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确实,最纠结难受伤心的时候,并不是最冷的时候。而是那些看得到希望,却又怀抱着绝望的时候。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还好,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春天来了,幸福还会远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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